“不对,还是有点机会的,虽然你学了四十多年修复技艺,都没能竞争过我,但再学四十年试试?”
众人震惊地望着口出狂言的顾星檀。
万万没想到她会直白的怼上来。
重点是——
随遣安:“我今年才29!”
眼见着馆长已经快到门口,顾星檀漫不经心地摆摆手:“好年轻哦……”
深谙怎么才能把人气得更死。
随即看都不看他一眼,拿着画走向馆长。
留下快要气疯的随遣安。
站在角落的唐旖若安静地望着一进来,就占据了所有目光的顾星檀,向来温柔冷静的眸底难得掀起了波澜。
这边,作为馆内少有知晓顾星檀身份的人之一,馆长对她入职后修复的第一幅古书画,期待值很高。
一接过来,便在他桌子上铺展开来。
甚至没能跟大家打招呼。
越看,脸上的笑意越掩盖不住。
大家都看到了馆长的表情——
有人是疑惑,难道顾星檀修复水平真的不错?
隋遣安黑着脸,与身旁几个对顾星檀犹为不满的同事面面相觑。
这时,馆长忽然对坐在不远处的几位老师傅招手:“过来给断断,这水平有资格当咱们古书画修复师吗?”
老师傅们也有好奇心,纷纷起身。
其他心思各异的年轻修复师也跟着围观上去。
馆内最资深的古籍修复师徐老手里本来端了杯茶水,刚打算放下仔细看看,谁知,刚走至桌边,脚下突然被什么绊住。
徐老身体重心不稳,侧身时,他端着杯子的手腕不受控地前倾。
炽白灯光下,晶莹剔透的水珠混杂着翠绿的茶叶,
蓦地在半空划过一道弧。
似是慢动作回放,实则极快的——
泼向桌上那副铺展开的古画。
“怡情”
“画!”
“快救画!”
伴随着阵阵惊叫声,所有修复师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惜任何代价,先拯救文物。
文物高于一切。
这是刻进所有文物工作者骨子里执着,亦是灵魂里的信念。
在水即将泼上刹那。
危在旦夕之时——
一抹鹅黄色的身影忽然从旁边斜斜地扑过来,用身体挡住了大多数的茶水。
精美淡雅的大衣,被泼湿了大片,连带着垂在胸口的发丝,还有几根茶叶吸在布料上,看起来狼狈至极。
大家松一口气,连忙上前查看文物。
唐旖若手腕不小心撞到了桌角,刺疼的瞬间,眼神却无意般瞥向那幅古画。
几颗溅上去的水珠缓缓顺着残旧却修复完整的画芯,滚落。
没留下丝毫痕迹。
众人庆幸万分。
幸好抢救及时,加上有防护,古画完好无损。
馆长这才看向唐旖若,见她擦拭时微微皱着眉头,似是忍疼,关心问了句:“没受伤吧?”
唐旖若不在意地将手腕缩回袖子,微微笑道:“没事……”文物重要。
她声音低,还未说完,便被南稚惊叫声压了下去,“啊啊啊啊,这可是顾老师足足熬了整整一个月才完成的,光是为了找最契合的画纸,就跑了好多地方,幸好没毁,不然辛苦白白浪费,还要重新修补!”
大家注意力顷刻间被她吸引。
徐老望着自己手里那个水杯,懊恼不已,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绊倒?
见他动弹,南稚一惊一乍:“徐老慢点!我扶您,可千万别再摔了!”
徐老脸胀得通红,视线落在桌面上那副差点被他毁了的画,却没说什么,只是默默远离了桌子,梗着脖子瞧画。
倒是顾星檀,站在不远处,将所有人此时的表情收入眼底,炽亮灯光下,女人侧颜极白,浸透着瓷质般的凉意,此时神色平静地看着人时,像是一尊精致冷漠的瓷娃娃。
片刻后。
她红唇才很慢很慢地牵起一个弧度,隐隐透着几分散漫的讽刺。
这边。
馆长念及古画未损,也不忍为难这样的老师傅,只赏罚分明地扣了工资。
让大家以后注意点。
当然。
顾星檀修复的这幅画,也尽数落入众人眼中。
无论细节还是整体,都无可挑剔。
完全不像是传说中有靠山空降博物馆的花瓶修复师顾星檀手下作品。
随遣安啧了声。
深深怀疑:不会是有人帮忙吧?
有这种心思的,不但他一个。
无论大家怎么想,顾星檀还是理所当然地继续霸占那间最大的修复室。
回去途中。
南稚心有余悸:“今天真是太巧了,差点您精心修复的画就被毁了。”
平时谁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啊,又是拿水杯赏画,又是被绊倒,这连锁反应得多倒霉才遇到一块。
顾星檀把玩着温度冰凉的怀表,眼睫微微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