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细密的鸡皮疙瘩如同一万根针扎在他的皮肤上。短暂几秒后她离开了,手脚极轻地下了床,好像怕把他吵醒。林拓想到前一天,他住在她隔壁的民宿,像这几天一样,在楼下的咖啡厅角落坐着。莫嘉禾上午时会到前台买一杯咖啡和一块布里欧修。她会同前台的姑娘聊几句,再摸摸店里那只总趴在面包柜上懒得动的橘猫。她口袋里总装着一两袋小零食,等咖啡的时候掰碎了放在手上喂给小猫。她说一口非常流利的日语,同人聊天的时候挺拔的脊背会稍稍前倾,谦卑而温柔。但她其实没有系统学过日语,似乎是因为自己喜欢,所以追番看剧,自学了很多年。相比起来,她的法语和英语更好。那几年明德的模拟联合国大赛,她一直是主持人。三国语言,从不露怯。但林拓在明德咖啡厅的心愿墙上看到过她刻意用左手写下的便利贴,她说“想参加模联辩论”。因为总是被默认为主持人选,她从来没有参赛资格。林拓也在咖啡厅里听过一些女生不太痛快地抱怨,“凭什么老是她当主持啊。”“就是啊,我们也会法语啊。”“……”因为性格称得上古怪,家世与其他人相比也实在不够看,而且还在咖啡厅打工,所以林拓在明德一直是个透明的边缘人。学生之间讲小话都不会避着他。反正他也没人可说。那天林拓趁老爹不注意,在那几个女生的咖啡里偷偷加了很多盐,可端出去之前,看那几个女生嬉笑打闹,厚厚英文书上同时放着精致化妆包,忽然又觉得没意思。转头将咖啡倒了,重新做。该怪谁呢。有的女生想参加辩论却没有机会,有的女生想做主持却被直接排除。都是被提前设定好的角色罢了。林拓回忆这些细枝末节,没有注意到莫嘉禾忽然折返,径直走到了他面前。“你在跟踪我吗?”她微笑着问,笑容空洞,叫他心头一紧。“抱歉,我……”林拓立时站起身,想要解释,却语无伦次。“孟老师拜托你来的吧?”她却非常善解人意地替他解释了。“…是。”“请她不要担心,我不会伤害自己。我只是需要静一静,等我好了,我会联系她的。”莫嘉禾温和地解释道,甚至还在关心他,“对不起,让你们担心了。你到这里来,是不是耽误电影的进度了?”林拓忽然感到羞愧,艰难地摇摇头,“没有,孟杳在负责。她……她处理得比我好。”莫嘉禾忽然绽开一个更大的笑容,“那你今天有空吗?能不能陪我去一趟漫画博物馆?”林拓愣了。“如果有空的话。”莫嘉禾笑着,“我一直想去。”“一个人……居然有点不敢。”她羞赧地低下头,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。林拓知道的。莫嘉禾一直喜欢日本漫画,最想去的地方是京都国际漫画博物馆。有几次她的作文被印出来传阅,总是出现漫画人物或地点的引用。明德咖啡厅的心愿墙上,她也用左手,写了很多次想要去京都的愿望。奇怪的是她从小到大哪里都去过了,冰岛、希腊、纽约、魁北克,也去过京都,却就是没有时间去一次漫画博物馆。这也是林拓会猜到她在这里的原因。林拓陪她在漫画博物馆逛了一整天,看了动画小剧场的表演,听了买糖果的纸芝居说书人讲的故事,莫嘉禾找到了她一直缺的那一册原版犬夜叉。六点闭馆后,莫嘉禾请他吃了一碗乌冬面。“是用我的版税付的哦,算我请的。”她搓搓木筷,笑着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