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爹爹会来救我们,等了又等,却一点消息都没盼着。娘娘说,我们的爹爹都不管,她这个祖母,自身难保,也管不了我们。”
赵瑚儿双眼一瞪,拉下脸不客气道:“哭哭哭,哭什么哭!他不救我们,我们就靠自己!九嫂嫂说了,咱们赵家的女人,都厉害得很!”
赵神佑小眼神放光,仰头望着赵寰,说道:“是,咱们家的女人都厉害,比男人厉害。姑母就很厉害!”
赵寰失笑,摸了摸她的头,说道:“十三娘说得对,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,我们要自救。大殿没了,皇宫就没了用处。新皇登基,只能在他的王寨继位。”
赵瑚儿顿时紧张起来:“那我们可会被迁到王寨去?还有,完颜晟死了,我们可会被迁怒?”
赵寰笑着摇摇头,“不会。他们忙着争抢皇位,哪有空管我们。皇宫就这般破,王寨连大宋的村落都比不上,我们这般多人,迁过去无法安置。何况,这里的宫殿已经修了一半,待开春后,会找更多的大宋工匠来赶工,方便新皇搬进来。”
赵瑚儿神色一松,轻抚着胸口,道:“不动就好。王寨里我住过,我们许多人跟猪猡一样,挤在小土屋里住着,连转身都难。”
大宋工匠越多越好,这是她们难得的机会。
还有浣衣院欢呼的女人们,赵寰在思索,要如何将她们团结起来,让她们有敢反的勇气。
沉吟片刻,赵寰听了下屋外的动静,眼神从几人身上扫过,平静道:“完颜宗翰是我杀的。大殿也是我昨晚点火烧掉的,是我杀了皇帝完颜晟,皇后唐括氏。”
屋内鸦雀无声,几人震惊地望着赵寰,一时忘了说话。
赵寰伸出瘦弱的手,垂眸凝视,“我与你们一样弱,可我能杀了他们。我们有这般多亲人,同胞,只要齐心协力,哪能被他们欺负了去。金人只是一群畜生,什么时候,畜生能赢了人去?况且,我们可是赵家的女人,赵家女人,向来比男人强!”
她目光灼灼,满含着坚定与力量:“你们,敢不敢与我一起,反抗金人,夺回我们女人的尊严,夺回大宋失去的江山,我们要回家!”
赵神佑小脸严肃,伸出瘦骨嶙峋的小手,覆在赵寰的手背上,郑重其事道:“我敢!”
赵瑚儿嘤咛呜咽一声,飞快伸出手,搭在了赵神佑的小手上:“我敢!”
接着,刑秉懿,赵佛佑,赵金铃都伸出了手。几个弱女子,手牵着手,头抵着头,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,连声说:“我敢!我敢!我敢”
赵寰仰着头,眨回了眼里的泪。光有信念还不行,她低下头,密密与她们商议起来:“接下来,我们要发动更多的人……”
门吱呀一声被推开,赵瑚儿随后闪身进屋。她脸上表情很是精彩,半忧愁半兴奋,望着在炕上跟赵金铃学女真话的赵寰,道:“二十一娘,真如你所料的那般,灶房已断粮,中午就揭不开锅了!”
对此种情形,赵寰早就与她们细细分析过。邢秉懿愣了楞,心底十分佩服她料事如神,感慨道:“没曾想这般快,不过五六日而已。”
前晚赵寰与赵瑚儿晚上去御膳房偷了些肉与米面回来,这次偷得多了些,足足一大袋,够她们几人吃上一段时辰。
赵金铃抚摸着肚皮,满脸后怕与庆幸,道:“幸好我们早有准备,吃不饱太难受了。”
邢秉懿斜睨着她,不同意道:“我们哪能只管自己,再说,若真是一直缺下去,我们也吃不安稳。一来,我们看不过去,二来,饿得受不住,晚上哪能睡得着,那鼻子可灵敏得很,晚上咱们也不敢大张旗鼓煮肉粥了。”
赵瑚儿忙看向了赵寰,赵佛佑与赵神佑也一并看了过去,等着赵寰拿主意。
这些天赵寰紧密关注着外面的动向,完颜氏为了争夺皇位,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,刀光剑影很是热闹。
无人在意大殿如何起火,完颜晟帝后的尸首扔在帐篷里,迟迟未收敛下葬。在完颜氏的人争得你死我活中,新年悄然过去了。
底下人心惶惶,管事婆子们跟无头苍蝇般,寻找着新的主子。韩婆子有心无力,急得嘴角都起了个大包。
赵寰神色自若,不紧不慢说道:“九嫂嫂说得对,我们不能只管着自己。吃不饱大家会闹起来,说不定还会去抢。反正都是没命,到时候谁都顾不了那么多。但她们若是闹,对着讲理的人还好说,对着那群杀红了眼的,就是个添头,实在是不值得。”
赵瑚儿见赵寰并没有慌张,情绪一下跟着缓和下来,点头附和道:“人为财死鸟为食亡,都逼到活不下去的份上了,哪怕是对着金兵,也会咬上几口。二十三娘,你可是想要借着这个时机”
“那哪行啊!”赵寰摇头,失笑道:“一群弱女子,手无寸铁,等于拿鸡蛋碰石头,哪能让她们去白白送死。不过,这次是绝佳的时机,等下我去灶房。”
赵瑚儿忙道:“我跟你去。”她见赵寰看过来,赶紧保证道:“我只看你动作行事,定不会自作主张。”
赵寰想了下,说道:“那好,我要去找韩婆子,你与她不对付,到时候可别上脸啊。”